第5章_花吟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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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

  当触上那对幽深的眸子,一股无形的压抑感逼仄而来,胸口仿佛千金坠心,险些要喘不过气,李忱心头蹭蹭狂跳两下,再想到他与那人的关系,也不知心虚还是怎的,突然就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,匆忙垂目道了声“是”,本想着赶紧离开,怎料刚一起身,一方淡粉色的香帕不小心从袖里滑落,吓得他脸色微变,生怕对方察觉出什么,偏偏傅意画毫无反应,这才弯身拾捡,低着头,与对方擦肩而过。待他离开,李贵福探头瞧眼廊外的天,阴沉沉的,似乎不久就该下雨了,暗自嘀咕着还不到立夏,这天儿却反复无常上了。********西窗畔,颜红挽手执箫管,朱唇微一启,陡起流水华音,春意暖,忆尚浓,昨日思君昨日容,花残泪干枫飞红,梦里有来客,千诉万诉,旧愁难平,眉心又添一段新愁。窗外新莺呖呖,五六点花瓣随风落在绯红罗袖上,粉粉艳艳绮丽夺目,红颜香衣,美不胜收,偏那人不喜,箫声断止,一拂罗袖,花瓣簌簌流于地下。她意兴阑珊,将玉箫放回案台,蓦觉空气里寒意顿生,冷不防瑟缩下,往后回首,一条人影正伫立阁前,已是良久。颜红挽有些诧异地睁大眼。傅意画原本面无表情,只当她投来目光时,竟难得的露出一丝微笑,翩雅绝尘,足有倾倒万物之势。他平日极少笑,纵使笑起来也是冰冷冷的让人心惊胆战,今天却异于常态,颜红挽暗自奇怪,再一想那种事,就有点揣揣然。傅意画刚从旁坐下来,便发觉她浑身绷得紧紧的,像只提防着却又软弱的小猫,当觉好笑,伸手捋了捋她的碎发,薄唇凑近耳畔,轻轻呵着气:“怎么,慌张个什么劲儿?难不成以为是别人,不是我?”他一副阴阳怪调的语气,听得颜红挽黛眉微蹙,不着痕迹地偏过脸:“没有,我这地方晦气得很,有谁肯来。”傅意画却是眸光一沉,瞳孔尽处似有骇浪翻滚,接着移目案台:“又在吹箫了……”随之冷笑,讽刺中又含着一种恶意伤害,“有功夫做这些,不如多花点心思想着该怎样来讨好我,反正你这一辈子,也就是这样了。”颜红挽咬紧唇,浑身剧烈哆嗦着,雪颜上浮现出一缕异样的红晕。傅意画扳过她的脸,照着那唇便一番痛吻,好似蕴藏着久日疯狂,越吻越深,在口中缠弄不止,几乎快把那人的舌头绞烂了。“不要……”颜红挽挣扎,拼力用粉拳砸他。傅意画锢住那两只手,俊面上浮过狰狞的笑意:“我宠你,你该求之不得才是,哪儿还由得了你不愿?”颜红挽眼见躲不过,头恨不得埋入胸口,细细的羽睫颤抖欲落:“不要在这里……”这间临窗小阁与外室相通,平时只用来赏景闲坐,连个屏障帘栊也无。傅意画把她逼近墙角,嗤笑不止:“你这地方,还不是只有宝芽一人伺候?这会儿倒怕见不得人了。”伸手掀开她的裙裾,将那一对雪白纤长的玉腿拖到跟前,腰际猛一个顶撞,便不管不顾地在榻上做起来。颜红挽被他全全压制身下,因痛苦而扭动的绝美躯体没入在居高临下的阴影中,那人的脸似乎也是阴暗模糊的,看不到表情,只能感受内部有鲁莽的东西进进出出,没有柔情、没有怜爱,只是一如既往狂肆地霸占,地面上,拖出两道扭曲的影子。颜红挽偏过脸,眼神幽寂,恍若冷冷的烟花,映着遥远的天一方。傅意画恨极了她这样子,钳住下颔,却恍惚见得那眸子里浮光若水,闪过近乎绝望的悲伤,不觉间胸口一紧,竟是怔住。很快,颜红挽阖紧双目,好像只是一具拥有美丽皮面却毫无思想的人偶。傅意画这才暗笑自己多想了,用手指轻轻拂过她脆弱的睫尖,似温柔又似残忍地低语:“勾引男人,不是你最拿手的吗?怎么到了床上,就跟个死人一样。”他直起腰身,衣袍未完全褪去,长发如流云似的往背后滑去,偏是一股说不出的慵雅美态,把颜红挽揽在怀里,一面亲着她的脸一面讲:“来,给你看个有意思的。”继而拍了拍手。屋外早有人候着,闻声,两名侍婢抬着一架精致屏风入内,在小阁前徐徐展开,六折绘水墨荷花,将室内一派旖旎春光遮得朦胧不清。颜红挽不知他要做什么,就见傅意画意味深长地一笑,朝外吩咐:“带进来。”隔着屏风,颜红挽隐约看到一人被两名护卫押着进来,嘴里不断发出呜呜囔囔的声音,显然被塞着东西。两名护卫一踹腿窝,对方立即跪倒在地,当取下口中那一团纱布,他挣扎着嘶声大吼:“放开我!你们放开我!”听到男子的声音,颜红挽仿佛不可置信,一点点睁大了眼睛,低下头,身子毫无预兆地瑟瑟颤栗。“干嘛抖得这么厉害?”傅意画坏笑着啃弄她的耳朵,佯作不解地问,“听说他叫李忱,你认识他?”颜红挽脸色惨白,启阖几下唇瓣,却是无声,用手推他的胸口,犹若深夜里惊魂不定的兔子,想缩到墙角里去。傅意画哪儿能如了她的愿,一把掐住她细若柔柳的腰,好似利剑穿体,彼此交融之处贴得更紧密了。颜红挽“啊”地一声凄叫,宛如风中崩断的弦。“禽兽!你这个禽兽!放了她,放了她——”屏风外的男子双目赤红,发了疯似的要冲上前,却被护卫死死摁在地上,像鱼儿一样歇斯底里地扑腾着。有人搬来炉火,扯开他的衣裳,将一方烤得滚烫灼红的印章,狠狠戳上去。“啊——啊——”密密麻麻的红热烙印,遍及全身,肌肤烫裂,骨头都露出来,血淋淋地拖了一地,狰狞而丑陋。这厢颜红挽随着傅意画暴风骤雨般的动作,一上一下地剧烈起伏,薄嫩如雪的肌底下渗出细碎的香汗,与那人肉体间相互摩擦,浓腻得恨不得黏在一起,她由不得自己,被傅意画硬撑着上躯,发出快断了气的呻-吟。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嘶叫,与那无法抑制的娇吟,混合在小小的空间中,交织成令人难以想象的血腥而淫靡的画面。“颜红挽,你睁眼仔细瞅瞅,他们这一个个的,可都是因为你才落到今日这般地步。”傅意画美如寒玉雕琢的脸庞上晃过扭曲的狰意,咬牙切齿地笑,“你还想再害死多少人?!”颜红挽眸子里浸着水,仿佛隔岸的烟雨,湿尽十里桃花,拼命地想抓住些什么,但手上空空的,原来只是虚无的空气,恍惚间,胸口哪里好似要裂开了……傅意画覆上她的唇,舔进去,有雪一样脆弱的东西,凉凉的,一碰就会融化,滋味饶是销魂,于是很深很深地探入,咬住,咬住不放,紧紧的,血味弥漫……颜红挽身躯一阵痉挛,舌头被那人用力咬住,往后一仰,血就流得更多,唇角蜿蜒,绯色方浓。傅意画捧起她的脸,脸上充满恶毒的微笑,轻轻絮絮地问:“痛么、痛么?”颜红挽花容惨淡,几乎要溺死在他的怀中。傅意画舔干她唇瓣上的血丝,把脸埋入发间,却是掩住那时候的神色:“求我,求我对你好一点……”颜红挽痛到神智有些迷乱,合上眼。“说……快点说……”摇晃她的肩膀,声音越来越急促。良久,颜红挽终于睁开眼,幽幽地笑了下,很微弱,像漂浮在水面上的花,明明都无力了,还是下意识地去推他:“……不要你。”一种烟火焚尽后的空、冷,接着,有浓浓的血色开始在癫狂中酝酿,弥漫。仿佛一刹,也仿佛没有,那因痛而生成的毒怨。傅意画冷冷松开手臂,颜红挽很柔软地摔倒向墙角。外间,李忱的惨叫声不断,他隽华的额眉冷厉一颦:“让他闭嘴!”李忱的嘴巴被人强行扒开,护卫钳起一块红彤彤的烙铁,照着里面便塞进去。死一样的寂静,静得快要让人窒息。空气里蔓延着肌肉腐烂烧焦的味道,颜红挽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搅,脸色白里透着青,趴到榻边,青丝仿佛黑色泉瀑倾泻而落,可惜什么也吐不出来,只是干呕,眼泪若断线的珠子一滴滴溅在地面,如碧落的雨,涟漪成泓,微微一吸气,满口的腥涩味更甚,肠子都痛着,忽然就昏厥过去。尤阡爱

  ☆、闹春

  七日里,就这么躺在床上,动也费力,吃东西也咽不下几口,他人眼里就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,惟独宝芽日夜不离地守着,心疼得默默流泪。

  傅意画再没有来过,至于那件事,谁都噤口不提,只当从未发生过一般。

  掀开薄毯,她下意识地蜷缩起身子,优美苗条的躯线,如冬眠的蛇一样在妖娆地拂动,原本雪白无暇的肌肤,遍及青青紫紫的淤痕,尽管涂抹上药膏,颜色淡去许多,但那是映在月光下白腻得要命的凝脂,经不得一点点瑕疵。

  宝芽为她擦完药,又捧着碗莲子糯米粥喂她服下,颜红挽勉强喝下半碗,便不愿喝了。

  “好容易盼得天儿暖和,身子却渐瘦了,总是这样,没病也得给活活熬出病来。”宝芽说完,眼圈就是一红,“都怪我不好,偏偏就招来那种人,早该明白天下男人没一个好的,个个都是吃不着天鹅肉的疯子,得不到,就想着烧琴煮鹤!”

  颜红挽抬起眼皮,本欲瞄眼窗外盎然秀丽的春景,但透进来的阳光刺目,便又垂下来:“他们都说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,只有你……总把我想得那么好。”

  宝芽跟随她身边多年,知道这样的事,发生的也不是一回两回,因着那张绝色容华,引来多少祸事?她心思稚朴,又一心向主,自然想不到其中缘由。

  “以前,庄主也不若现在这般冷漠,只是后来……后来……”她欲言又止,只觉责也不是,怪也不是,目睹床上孱弱消瘦的人儿,忍不住吸着鼻子啜泣,“难道偏要如此难为自己?怎么就不能好好的!”

  颜红挽心口绞起来,那一刻,略微激动地颤抖,仿佛有利瓷碎片划过双眸,闪现出尖锐的光绪,尔后又渐渐迷惘,呢喃着:“他如何待我……他是如何待我的……我又该对他……”

  声音慢慢低弱,化为一渺叹息,再抬首,看到宝芽满脸担忧的表情,微微莞尔:“我自个儿心里清楚……这些年,只有你对我最好,可惜我却不能做什么,今后你若受了苦……我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……”

  “快别说这样的话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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