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章 第61章
“也罢，是老夫操之过急，且再等等，说不定有机会。”韩世忠绷着脸，糙老爷们说不出安慰话，只交代一声便去吩咐兵丁行事了。
倒是杨怀征还想再劝，赵士程摆摆手，说起营外之事，只略过送信的内容，提了几句那处关隘的可疑之处，许是有金人寻了暗道，怕会有埋伏。
“恁个地方极险峻，杨将军定要派两个细心沉稳的将领才好，不然怕中对方诱敌深入的计。”
杨怀征细听赵士程提醒，心中有数，便答应着去了。
又过一日，金人终于一改佯攻态势，从各方厮杀开始，势要攻入城来。
赵士程稳坐营帐内，其余诸事俱安排妥当，不是有斥候回禀各处消息，战事最为胶着时，都指挥使大人亦曾领兵上了战场，唯独留赵士程一人在军营，不曾让他领一兵一卒上场。
他自岿然不动，坐下几名兵将多有不忿，几欲要为自家将军申辩，却在赵士程眼色下不敢多话。
金人攻城足足用了一日一夜，依旧被我朝军队抵御在关卡之外，眼看对手疲惫，成功在望。
平旦将至，夜风吹来淡淡血腥气，赵士程登高远眺，只见各处兵马杀的昏天地暗，略算了算各将旗帜，与预期想差无几。
忽而西北两峰夹道烟花大盛，是我军寻求增援的信号，在场诸人俱都看得清楚。
赵士程朝后招手，道：“来人。”
“末将在！”
“领兵五百前去，务必将敌军拦住，不得有误。”
“是！”
小将得了令，眉开眼笑，等得多早晚，今夜总算开张了，忙点兵带马，朝西北疾驰去了。
又过二刻，赵士程见正前方旌旗回辕，正是都指挥使击退金军，往返回营，只是多有伤兵残将，可见他乃是惨胜，亦不知杨将军韩将军两处如何？
“报——！”
一声斥候快马跑来。
“将军！西峡道突然涌出多股金兵，我等力不及，请求援军！”
众人闻言，猛然望向西北处两山峡谷，果见金军旗帜扬起，眼见就要突围出来。
“贼狗骨头儿！老子若是让尔等猪狗入了这襄阳府，我便不要这脑袋也罢！”
“传令！速速整队出发！必将金狗赶出襄阳！”
都指挥使满脸血污，来不及下马休整便再次鼓帆要进，勒令一众兵丁立时跟上来。
赵士程有心劝道：“大人才回营，兵疲马乏，又再出兵，恐力有不怠，不如命我麾下将士犹有一万，且去迎敌如何？”
之前他已派出一将，至今未回，恐怕那处厮杀的确激烈，照着都指挥使这副模样，再领兵厮杀，不过以人命来填罢了。
即便知道对方不会应允，赵士程爱惜将士性命，依旧请命。都指挥使果然不应，只敷衍两句，便领兵去了。
人一走，赵士程侧身吩咐身边小将，那小将即刻去点兵列队，不消耽误半刻。
又过半个时辰，西山夹道厮杀声渐渐小了，隐有鼓声阵阵。
赵士程黝邃黑瞳轻启，扬声大喝：“众将听令！”
“是！”
京西南路大军都指挥使曹益再睁眼时，看到的不是漫天火光血色，而是军帐上的毡毛顶布。
“醒了！大人醒了！”
军医惊喜不已，忙起身仔细查探曹益周身。
“伤势引起的高热总算退下去了，再稍微将养，总能好的，诸位大人可稍放宽心。”
军医笑眯眯收拾医箱，躬身让到一旁，才退了下去。
韩世忠大步上前，哈哈大笑道：“老曹！你可算醒了，咱们胜了！胜了！”
都指挥使曹益眼眸大亮，只是喉舌干燥，一时发不出声来，却也是笑的，他只记得前往西山夹道退敌，不想那处怎的冒出如此多金人，各个如狼似虎，即便他带兵拼杀也敌不过，后来更是遇着敌军纵火，俨然早已布置了埋伏，专等他来。
可既是赢了，其余便不必多问。有小兵扶侍曹益吃了茶水，总算缓过来，他才问当时到底如何。
“韩将军，多谢相救，不然我这条老命，怕是要交代西山夹道了。”曹益总领京西南路大军，是一员猛将，可在韩世忠面前，他不敢托大，这声谢，该说。
“你可别恁说，我可没闲工夫救你来，我自个儿且腾不出手，不止我，便是老杨也死战到底，谁知你情况的？”韩世忠笑得声音洪亮，往边上立着的赵士程一指，道：“瞧见没有？你的救命人是恁个。”
曹益一看是赵士程，表情那叫一个精彩，嘴巴动了动，好容易找回声来，道：“赵副使，你出兵了？”
赵士程笑笑，朝在场之人道：“诸位，本副使有些话与曹大人私下说说，不知？”
众人闻言，见曹益不曾留，便也三三两两走了，只有韩世忠与杨怀征还留在帐外，忧心赵士程要被发落，即便是宗室子弟又如何，在军中，违背军令的后果，很严重。
约莫一个时辰后，赵士程出的帐来，与韩杨二人谢过，便依旧做他的副使去。
谁都不知道赵士程与都指挥使曹益说了甚么，只知道当日便有飞骑疾驰离开军营，往临安送捷报。
不过三五日，官家下旨传到襄阳，众人本以为是论功行赏的圣旨，不想是申饬赵士程无故出兵，违反军令，责令立刻回皇城向官家解释，若有怠慢立刻革去爵位，永不复用。
远在千里之外的襄阳城种种，越州百姓自然不可能立时便知晓，大家伙虽知道有战事，紧张之余依旧过自己的日子罢了。
唐婉因着遇袭那事，被亲娘杨氏拘了小半月，只在唐府与王府之间走动，便是王府那处的门房都得了杨氏的吩咐，不准放他家王妃出去，不然便要扣月银的。
那门房本属王府中人，自然不受杨氏她管的，只是徐嬷嬷与杨氏是一路的，知道后便也罢府中上下叮嘱一遍，只听王爷岳母的话，王妃的话却不好使。
唐婉没得法子，只好打发岑姑姑往降龙阁去了趟，把那偷袭的汉子丢到府衙大院里，又给祁山带了话。不过半日，祁山亲来了王府，说贼人已经抓到，王妃尽可外出，只多带些看护便好。
杨氏闻言，这才放了唐婉出门，又细细叮嘱一定要带够人手之类的，看着女儿身边跟了不下十人，才算放心。
一出门，唐婉便往市坊粮铺去，待问了几家米价，得知因着战事的缘由，都涨了些许价钱，还在能承受之内。
随身伺候的碧云以为唐婉又要买粮，便问道：“小姐，咱是又买米面给姑爷了？”
“不是。”唐婉摇头笑道，却与碧云在街市闲逛，其余护卫在四周跟着，确保不出一丁点差错。
“我看粮价，不过是看这战事是否波及到越州，若影响不大，那么前线战事该不甚难，我也便放心了。”
碧云似懂非懂，不过小姐说的，那便是对的。
恰好主仆二人行至书坊前，侧首便遇着许久不曾见的熟人。
唐婉颇为讶异地看着她，正扶着婢女的手下得台阶，后头跟着老仆拎着竹篮，里头装着笔墨纸张等物，看样子买的还挺多哩。
唐婉面带笑意，与王素兰道了万福，道：“表嫂，多早晚不见你，与你道声恭喜。”
王素兰脸颊丰腴了些，听得唐婉这声表嫂，面色不变，心里却有些涩，不过看着眼前凸起的肚子，那一丝涩却很快褪去。
“表妹这是去哪里来？”伸手不打笑脸人，王素兰即便依旧心里不待见唐婉，大庭广众之下，总不好甩脸走开，显得自个儿没气度。
“正要往各处铺子瞧瞧，不想却遇着你了，买恁多东西？”唐婉不过随口一问罢了，倒是王素兰不欲告她知道，点点头，算是过了。
“我出来久了，身子又不便，就不陪表妹逛了，这却要回府去。”王素兰微微前身，扶着婢子上了陆家马车。
车马远去，唐婉垂眸淡笑，心中只念着那句一别两宽，各生欢喜，虽此情此景用着不妥当，不过想想，她与陆游，可不就是恁个模样么。
她有了自个儿的欢喜，盼着陆务观，当真也找到他的欢喜罢。
接下来一日，唐婉自是各处铺子都看了，管事的都是得用的，少让东家操心，不过每月算写账本银两，便罢了。
待唐婉打外头回来，已是月上中天，华灯初上了。
马车才停妥当，门房便匆匆来请。
“小姐可算回来，正正好，小陈管事也打北边回了，这会子正在厅上候着，小的才说要去寻你哩，这却巧了。”
“你说甚么？陈小六回来了？”唐婉一把掀开帘布，着急扶着碧云下来。
一进门便瞧见厅上坐着那人，不由笑道：“小六子，我央你往北边走一回，你怎的晒成炭回来？黑瘦黑瘦，你师傅见了可要说我虐待你。”
陈小六忙起身迎上去，一龇那牙口，可不更显得脸黑黢黢的。
“小姐，小的不负所托，东西都亲自交姑爷手上，且带了他的亲笔信回来。”说着忙将怀里仔细收好的信封，恭敬递与唐婉跟前。
唐婉笑意更开，将信接过，道：“且吃了饭不曾？厨下备着饭菜，你与我一道用了。”
若是换成旁人得东家邀请，怕是不吃也会说吃，要留下的，只陈小六急着见师傅老陈头，便推了唐婉留饭的意思，匆匆忙忙又往酒肆赶去。
“恁个小子，不枉费他师傅惦记一场。”唐婉笑也不强留，嘱咐碧云将吃食送清晖园去，她等不得要看德甫的信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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倒是杨怀征还想再劝，赵士程摆摆手，说起营外之事，只略过送信的内容，提了几句那处关隘的可疑之处，许是有金人寻了暗道，怕会有埋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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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怀征细听赵士程提醒，心中有数，便答应着去了。
又过一日，金人终于一改佯攻态势，从各方厮杀开始，势要攻入城来。
赵士程稳坐营帐内，其余诸事俱安排妥当，不是有斥候回禀各处消息，战事最为胶着时，都指挥使大人亦曾领兵上了战场，唯独留赵士程一人在军营，不曾让他领一兵一卒上场。
他自岿然不动，坐下几名兵将多有不忿，几欲要为自家将军申辩，却在赵士程眼色下不敢多话。
金人攻城足足用了一日一夜，依旧被我朝军队抵御在关卡之外，眼看对手疲惫，成功在望。
平旦将至，夜风吹来淡淡血腥气，赵士程登高远眺，只见各处兵马杀的昏天地暗，略算了算各将旗帜，与预期想差无几。
忽而西北两峰夹道烟花大盛，是我军寻求增援的信号，在场诸人俱都看得清楚。
赵士程朝后招手，道：“来人。”
“末将在！”
“领兵五百前去，务必将敌军拦住，不得有误。”
“是！”
小将得了令，眉开眼笑，等得多早晚，今夜总算开张了，忙点兵带马，朝西北疾驰去了。
又过二刻，赵士程见正前方旌旗回辕，正是都指挥使击退金军，往返回营，只是多有伤兵残将，可见他乃是惨胜，亦不知杨将军韩将军两处如何？
“报——！”
一声斥候快马跑来。
“将军！西峡道突然涌出多股金兵，我等力不及，请求援军！”
众人闻言，猛然望向西北处两山峡谷，果见金军旗帜扬起，眼见就要突围出来。
“贼狗骨头儿！老子若是让尔等猪狗入了这襄阳府，我便不要这脑袋也罢！”
“传令！速速整队出发！必将金狗赶出襄阳！”
都指挥使满脸血污，来不及下马休整便再次鼓帆要进，勒令一众兵丁立时跟上来。
赵士程有心劝道：“大人才回营，兵疲马乏，又再出兵，恐力有不怠，不如命我麾下将士犹有一万，且去迎敌如何？”
之前他已派出一将，至今未回，恐怕那处厮杀的确激烈，照着都指挥使这副模样，再领兵厮杀，不过以人命来填罢了。
即便知道对方不会应允，赵士程爱惜将士性命，依旧请命。都指挥使果然不应，只敷衍两句，便领兵去了。
人一走，赵士程侧身吩咐身边小将，那小将即刻去点兵列队，不消耽误半刻。
又过半个时辰，西山夹道厮杀声渐渐小了，隐有鼓声阵阵。
赵士程黝邃黑瞳轻启，扬声大喝：“众将听令！”
“是！”
京西南路大军都指挥使曹益再睁眼时，看到的不是漫天火光血色，而是军帐上的毡毛顶布。
“醒了！大人醒了！”
军医惊喜不已，忙起身仔细查探曹益周身。
“伤势引起的高热总算退下去了，再稍微将养，总能好的，诸位大人可稍放宽心。”
军医笑眯眯收拾医箱，躬身让到一旁，才退了下去。
韩世忠大步上前，哈哈大笑道：“老曹！你可算醒了，咱们胜了！胜了！”
都指挥使曹益眼眸大亮，只是喉舌干燥，一时发不出声来，却也是笑的，他只记得前往西山夹道退敌，不想那处怎的冒出如此多金人，各个如狼似虎，即便他带兵拼杀也敌不过，后来更是遇着敌军纵火，俨然早已布置了埋伏，专等他来。
可既是赢了，其余便不必多问。有小兵扶侍曹益吃了茶水，总算缓过来，他才问当时到底如何。
“韩将军，多谢相救，不然我这条老命，怕是要交代西山夹道了。”曹益总领京西南路大军，是一员猛将，可在韩世忠面前，他不敢托大，这声谢，该说。
“你可别恁说，我可没闲工夫救你来，我自个儿且腾不出手，不止我，便是老杨也死战到底，谁知你情况的？”韩世忠笑得声音洪亮，往边上立着的赵士程一指，道：“瞧见没有？你的救命人是恁个。”
曹益一看是赵士程，表情那叫一个精彩，嘴巴动了动，好容易找回声来，道：“赵副使，你出兵了？”
赵士程笑笑，朝在场之人道：“诸位，本副使有些话与曹大人私下说说，不知？”
众人闻言，见曹益不曾留，便也三三两两走了，只有韩世忠与杨怀征还留在帐外，忧心赵士程要被发落，即便是宗室子弟又如何，在军中，违背军令的后果，很严重。
约莫一个时辰后，赵士程出的帐来，与韩杨二人谢过，便依旧做他的副使去。
谁都不知道赵士程与都指挥使曹益说了甚么，只知道当日便有飞骑疾驰离开军营，往临安送捷报。
不过三五日，官家下旨传到襄阳，众人本以为是论功行赏的圣旨，不想是申饬赵士程无故出兵，违反军令，责令立刻回皇城向官家解释，若有怠慢立刻革去爵位，永不复用。
远在千里之外的襄阳城种种，越州百姓自然不可能立时便知晓，大家伙虽知道有战事，紧张之余依旧过自己的日子罢了。
唐婉因着遇袭那事，被亲娘杨氏拘了小半月，只在唐府与王府之间走动，便是王府那处的门房都得了杨氏的吩咐，不准放他家王妃出去，不然便要扣月银的。
那门房本属王府中人，自然不受杨氏她管的，只是徐嬷嬷与杨氏是一路的，知道后便也罢府中上下叮嘱一遍，只听王爷岳母的话，王妃的话却不好使。
唐婉没得法子，只好打发岑姑姑往降龙阁去了趟，把那偷袭的汉子丢到府衙大院里，又给祁山带了话。不过半日，祁山亲来了王府，说贼人已经抓到，王妃尽可外出，只多带些看护便好。
杨氏闻言，这才放了唐婉出门，又细细叮嘱一定要带够人手之类的，看着女儿身边跟了不下十人，才算放心。
一出门，唐婉便往市坊粮铺去，待问了几家米价，得知因着战事的缘由，都涨了些许价钱，还在能承受之内。
随身伺候的碧云以为唐婉又要买粮，便问道：“小姐，咱是又买米面给姑爷了？”
“不是。”唐婉摇头笑道，却与碧云在街市闲逛，其余护卫在四周跟着，确保不出一丁点差错。
“我看粮价，不过是看这战事是否波及到越州，若影响不大，那么前线战事该不甚难，我也便放心了。”
碧云似懂非懂，不过小姐说的，那便是对的。
恰好主仆二人行至书坊前，侧首便遇着许久不曾见的熟人。
唐婉颇为讶异地看着她，正扶着婢女的手下得台阶，后头跟着老仆拎着竹篮，里头装着笔墨纸张等物，看样子买的还挺多哩。
唐婉面带笑意，与王素兰道了万福，道：“表嫂，多早晚不见你，与你道声恭喜。”
王素兰脸颊丰腴了些，听得唐婉这声表嫂，面色不变，心里却有些涩，不过看着眼前凸起的肚子，那一丝涩却很快褪去。
“表妹这是去哪里来？”伸手不打笑脸人，王素兰即便依旧心里不待见唐婉，大庭广众之下，总不好甩脸走开，显得自个儿没气度。
“正要往各处铺子瞧瞧，不想却遇着你了，买恁多东西？”唐婉不过随口一问罢了，倒是王素兰不欲告她知道，点点头，算是过了。
“我出来久了，身子又不便，就不陪表妹逛了，这却要回府去。”王素兰微微前身，扶着婢子上了陆家马车。
车马远去，唐婉垂眸淡笑，心中只念着那句一别两宽，各生欢喜，虽此情此景用着不妥当，不过想想，她与陆游，可不就是恁个模样么。
她有了自个儿的欢喜，盼着陆务观，当真也找到他的欢喜罢。
接下来一日，唐婉自是各处铺子都看了，管事的都是得用的，少让东家操心，不过每月算写账本银两，便罢了。
待唐婉打外头回来，已是月上中天，华灯初上了。
马车才停妥当，门房便匆匆来请。
“小姐可算回来，正正好，小陈管事也打北边回了，这会子正在厅上候着，小的才说要去寻你哩，这却巧了。”
“你说甚么？陈小六回来了？”唐婉一把掀开帘布，着急扶着碧云下来。
一进门便瞧见厅上坐着那人，不由笑道：“小六子，我央你往北边走一回，你怎的晒成炭回来？黑瘦黑瘦，你师傅见了可要说我虐待你。”
陈小六忙起身迎上去，一龇那牙口，可不更显得脸黑黢黢的。
“小姐，小的不负所托，东西都亲自交姑爷手上，且带了他的亲笔信回来。”说着忙将怀里仔细收好的信封，恭敬递与唐婉跟前。
唐婉笑意更开，将信接过，道：“且吃了饭不曾？厨下备着饭菜，你与我一道用了。”
若是换成旁人得东家邀请，怕是不吃也会说吃，要留下的，只陈小六急着见师傅老陈头，便推了唐婉留饭的意思，匆匆忙忙又往酒肆赶去。
“恁个小子，不枉费他师傅惦记一场。”唐婉笑也不强留，嘱咐碧云将吃食送清晖园去，她等不得要看德甫的信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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