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_我超爱种田争霸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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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2章

  “不能放火。”既诸道,“做人留一线,日后好想见啊……”

  若是他能轻易对付得了颜爻卿也就罢了,那他自然可以为所欲为,也用不着把颜爻卿放在心上,可偏偏他连续两次都栽到颜爻卿身上,说不定就还会有第三次。

  如果第三次颜爻卿不打算放了他,准备直接要他的命呢?

  既诸忽然就觉得自己现在活着是应该感谢颜爻卿的,否则他现在早已化为一抔黄土。

  “可将军,兄弟们已经好些日子没吃饱饭了。”手下虽然惧怕既诸,可当既诸不能让他填饱肚子,不能让大家伙儿填饱肚子的时候,他心中便有了更多不满。

  这些不满甚至是压过了惧怕,让他毫不掩饰的就这么对着既诸表现了出来。

  既诸眯起眼睛看着手下良久,眼瞅着手下脸上的不满消失,逐渐变成惧怕,他这才道:“去别的村子看看,总不能整个花莲县都是这般吧。你们这些狼崽子,再吃不饱饭这是打算吃我啊……”

 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,是狼是虎,手底下的这些人也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,一旦他不能压制这些人,到时候他就会被反杀,喝血吃肉。

  上坡村外面也十分快速的竖起了围墙,并且每天都有人加固。

  这种为了活命要做的事没有任何人偷懒,甚至是最开始修建围墙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眠不休的忙活,就是想着能早点建起围墙,能早点让村子变得安全一些,不用再整天的往山里跑。

  颜爻卿每天都会带着咬狗去外面溜达一圈,有时候就会遇到别的村子送来的受伤的人。

  上坡村周围的田地被破坏的并不算多,一两天功夫也就能补种好,只是这些田地终究是在外面,谁都不能保证以后的日子就还是平安的,地里的庄稼还能像以前那样收获。

  每个人都在担心,每个人都不敢保证。

  哪怕是颜爻卿也只能保证大家都活着,家中的粮食不被抢走,仅此而已。

  花莲县真的是所有的村子都变了。

  要么村子外面围了高高的围墙,村里所有人都躲在后面,他们手中也没有像样的刀、枪等等,一个个的都是拿着锄头、锅碗瓢盆等等,反正只要是家里有的东西他们都有可能拿出来。

  要么村子里就是空荡荡的,不但没有人,粮食等一切可以吃的东西都没有。

  既诸带着人跑了很多地方,除了去一些镇子上能稍微搜刮一点粮食,下面的村子是什么都没有,与其是去下面的村子找吃的,那还不如直接进山打猎,好歹是能捉点猎物吃肉。

  “将军,要不咱们回县上?”手下问。

  其余的地方都弄不到粮食,下面的兄弟全都有气无力的,甚至是因为在上坡村被折腾的太狠,有好几个都直接病死了,再这样下去只能等死,谁愿意?

  县上好歹有粮食,甭管用什么手段,首先得填饱肚子。

  而既诸却有些犹豫。

  如果他带着人回县上,怕是这些手下就不会再听他的了。

  这群手下他最了解,有奶就是娘,他现在弄不到粮食,这些手下全都开始慢慢的不服管教,甚至是有人打算偷摸离开,而一旦这些人回到县上,吃了别人给的粮食,那么他这个既诸大将军也就完全没有威信可言了。

  “将军,不回县上咱们能去哪儿?山里也没多少粮食,怕是一顿都不够吃的。”手下说。

 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既诸就知道这些手下现在就已经离了心,不听他的了。

  “也罢,回县上。”既诸道。

  手下全都欢呼起来,根本不用催促回县上的速度也越来越快。

  “既诸带着人回县上了。”黄四郎道。

  “朝中还是没有动静。”颜爻卿道,“咱们这花莲县到底怎样,朝中也没给个章程……”

  “现在除了花莲县周围所有地方都乱了,听说是有不少流民奔着县上去,这几日约莫得有不少人在城外聚集。”黄四郎道,“县上怕是要马上乱起来。”

  颜爻卿冷哼,“乱起来才好。黄四郎,咱们也去县上瞧瞧去……”

  花莲县周围所有地方都乱了起来,听说有的县城在蛮子骑马而来的时候,县老爷直接开门投降,想着好歹是能让城中百姓活下来,可蛮子进城以后,一天功夫就杀光了城中所有人。

  尸体和人头堆积成山,就摆在城门口。

  消息一传出来,当天就有不少人拖家带口的逃命,听说有的镇子整个都空了。

  这些逃命的人有不少都是奔着更大更安全,而且还有驻兵的州府去,有能耐有银钱的甚至是准备直接去京城,总之是绝对不会留下来等待屠杀。

  而那些没有能耐,也没有银钱,甚至是家里需要搬的东西都很少很少的人,他们没有本事走更远的路,便一路打听着到了花莲县。

  还没听说有蛮子去花莲县,也没听说花莲县有什么灾祸,那么花莲县现在应该是安全的。

  颜爻卿到花莲县县城外面的时候,这里已经完全不一样了。

  城外聚集了许多衣衫褴褛的人,老人和小孩最少,年轻的妇人也少,大部分都是青壮,还有一些躲在角落,眼神野狗一样的小孩。

  不远处城门禁闭,城墙上站着虎视眈眈的守卫。

  “都是些老兵,有本事的。”高飞花还是妇人打扮,不过身上的衣裙换成了粗布衣裳,脸上没有擦粉,反而是弄得乌漆嘛黑的,他不说话的时候看着就是个寻常妇人。

  “想法子找人问问城中状况。”颜爻卿道,“我去他们当中打听打听,你们不要跟过来。”

  “老五。”黄四郎想跟着。

  颜爻卿低头把身上的衣服撕烂,又在脸上抹了一把土,一边往那边走一边头也不回的说,“你们的样子都不行,太壮实,会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。”

  咬狗倒是够瘦弱,可他那张脸太好看,又不像颜爻卿这样会变脸似的伪装,所以他也被留了下来。

  颜爻卿抹了把脸,他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十分麻木,眼神更麻木,身体更是十分机械的走着,此时的他比这些流民更像流民。

  毕竟这些流民在一个月以前,甚至是十几天以前都还是有家有口有田地的农户,他们从家里逃出来,好些个身上都还藏着些许粮食,还没到最绝望的时候,他们的眼睛里还有光,还有希望。

  而颜爻卿上辈子是经历过什么叫真正的绝望的,身上的粮食彻彻底底的没有了,外面所有能吃的植物全部变异,根本不能吃,周围的人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,至少稍稍放松警惕就会变成他们的盘中餐,可偏偏又不能离开那个基地,因为基地外面更危险。

  只有经历过真正的末世,才能体会到那种真切而又无能为力的绝望。

  所以颜爻卿伪装起来毫无违和感,他看上去甚至是比这些流民更惨。

  他就这么慢吞吞的走着,十个手指头都露在外面,当初林大夫为了唤醒他几乎挑掉了他所有的手指甲,后来伤口慢慢结痂,受过伤的手指甲也蜕了下来,现在新的才只长出一点点,叫他一双手看上去十分怪异。

  或许是因为这个,许多人看向颜爻卿的眼神都带着敬畏,且没有任何人跟他搭话,或者是觊觎他。

  一个看上去半点粮食都没有,看上去快要饿死的人谁会惦记他呢?

  颜爻卿慢慢的绕着这片不小的地方看了一圈,他不动声色的注意着这些人,想找一个合适的可以打听消息的人。

  而就在这个时候,有个人映入颜爻卿的眼帘。

  “月哥儿,你再等等,哥一定会想法子找到大夫……”

  “起哥。”

  听到这么两句话,听着那个躺着的看上去生了重病的小哥儿模模糊糊的喊‘起哥’,颜爻卿的身体顿时僵住,他缓慢而又坚定的转身,终于是看清楚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两个人。

  颜爻卿看清楚那汉子脸上的胎记后,便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,让他欣喜若狂,又有些不知所措。

  不远处的汉子看上去很年轻,他怀中抱着的小哥儿年纪更小,看上去跟咬狗差不多大,而颜爻卿所知道的,原着书中描写过的此人,早已是三十多岁的而立之年,早已成长为一名悍将,只是那时候他只有一个人了。

  书中倒是提到过月哥儿,只是那时候月哥儿已经不在了。

  而眼前的月哥儿虽然生了重病,看上去很不好的样子,但他还是活着的。

  颜爻卿一步一步走过去,下意识盯着月哥儿看。

  这小哥儿模样比咬狗还好看,也比咬狗更瘦,脸红红的,看上去喘息都十分困难,瘦的皮包骨,也没穿像样的衣裳,身上就裹了一块破布。

  看周围也没有什么东西,只有一个破瓦罐里面有一点点水,什么吃食都没有,看样子这兄弟俩的日子并不好过。

  “你是谁?要做什么?”白起赶忙起身,挡在月哥儿前面,一双眼睛狼一样看着颜爻卿。

  他并没有颜爻卿看上去更惨而放松警惕,也没觉得月哥儿生了重病别人就肯定不会对他做什么,他依旧拿出十二分的警惕面对颜爻卿。

  “我看他似乎生了病……”颜爻卿道,“我跟着大夫学过几年抓药,把脉也会一点,或许可以帮忙看看。你别多想,我也不要你什么,就是我在等人,担心我一个……在这里不好,想在你们旁边等人,好歹有个照应。”

  这个理由很好,颜爻卿也确实没有撒谎骗人。

  “多谢。”白起微微让开,一双眼睛还是盯着颜爻卿看,显然是对他不放心。

  颜爻卿冲着月哥儿伸出手,他那五个手指头都惨不忍睹,结痂已经掉了,原本应该有指甲的地方看上去还是血肉模糊,便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知道当初他有多么疼。

  “大夫?”月哥儿微微睁开眼看向颜爻卿。

  “是。”颜爻卿捏着月哥儿的手腕子装模作样的把脉,他哪里会把脉,也不会望闻问切,不过是假装自己可以罢了。

  装模作样折腾一番,颜爻卿有些明白月哥儿是什么病症了。

  “他最开始是染了风寒吧?那时候没有及时医治,风寒就变成了肺寒,到现在……”颜爻卿也不确定月哥儿一直持续高热有没有伤到脑子,“别的我还确定不了。”

  “没有药。”白起道,“村子里的人全都死了,他们放了一把火全都烧了,我背着月哥儿去镇上找药,差点被他们抓了。好容易听说花莲县没有灾祸,想着来……”

  结果城门禁闭,城墙上站着虎视眈眈的守卫,且他们都挎着弓箭,有想要爬墙的人都会被一箭扎穿脑袋,当时就死的不能再死了。

  大约是确定了颜爻卿不是坏人,白起便说了许多这些日子一直憋在心里,不知道跟谁说,不敢跟月哥儿说的话,“爹娘都死了,大哥和嫂子也死了,就剩下我跟月哥儿。我以为花莲县有机会……甭管是当牛做马的,只要能医治好月哥儿,叫我做什么都行。”

  “前几日城里出来一些人,挑选了一些人进城,我原本也是被选上的,可他们不让带月哥儿。”

  他现在活着的意义就是月哥儿,若是叫他扔下月哥儿,他又何必来花莲县,直接去杀蛮子不好吗?

  “他的病耽搁不得。”颜爻卿道。

  “我知道。”白起的声音很艰涩,他咬紧牙关,忽然道,“你想不想进城?我观察过,每到晚上城墙上都会有一个空隙,只要两个人互相帮忙速度够快就能溜进去……”

  走投无路之下,只能铤而走险。

  只是他不能把月哥儿单独留下,外面太危险,而外面的人又几乎全都不能信任,他现在对颜爻卿说这些也不过是实在是想不出法子,觉得颜爻卿有很大的可能是良善之人罢了。

  “不急,我要等的人马上就过来了,到时候咱们一块儿想想办法就是。”颜爻卿道。

  “哎。”白起叹气,“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去上坡村找颜老五,他总是不会见死不救。”

  只可惜他知道颜老五的存在的时候月哥儿已经病重,或许他还没带月哥儿去上坡村他就撑不住了。

  “颜老五?”颜爻卿诧异,倒是没想到能在这里听到别人说自己。

  白起就道,“你还不知道?我也是听他们说的。据说花莲县之所以现在还没乱起来就是因为那个颜老五,否则现在花莲县也早就乱起来了。很多人都想去投奔颜老五,可大家伙儿都不知道上坡村在什么地方。”

  城里的人不出来,外面又没有花莲县的本地人,他们自然没有办法找到上坡村。

  “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。”颜爻卿想了想,感觉这事儿或许还真的是因为他。

  若不是他暗中联合所有的村子,先是提前秋收,又把所有的东西都藏好,又躲进山里,后来又制服既诸,现在的花莲县怕是早就被既诸带着手底下那群人杀了个七进七出了。

  不过这也得是下面的村子配合才行,否则颜爻卿就是喊破喉咙都没有用。

  “真想见见那位颜老五。”白起道,“有他在花莲县就乱不了,好歹是能过安生日子。”

  “你可太高看他了,他靠的是运气吧。”颜爻卿说着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,“我要等的人过来了。”

  身形高大看上去就不像好人的匪哥,看上去有点像睿智的狼,但其实内里像条狗的黄四郎,还有看上去弱不禁风,但跑起来比谁都快,并且这些日子一直在锻炼自己的力气,看上去虽然瘦巴巴但是能轻易扛起颜爻卿的咬狗,还有虽然是妇人打扮,但身形高大,且身后跟着好些个壮汉的高飞花。

  他们这几个人一路走过来就差在脸上写上‘我不好惹’这几个字了,周围的人连敢直视他们的人都没有。

  颜爻卿现在的状态跟他们对比起来就实在是太鲜明了。

  “主子。”咬狗飞快地跑过来,站到颜爻卿身后。

  黄四郎看到颜爻卿的时候眼睛一亮,“老五。”

  高飞花冲着颜爻卿拱手,有些疑惑地看了眼白起和月哥儿。

  “城中情况怎么样?”颜爻卿一边问一边指了指白起和月哥儿,“都是可怜人,我打算帮帮他们。”

  话既然这么说那就代表他们是可以信任的人,高飞花便道:“城中大部分人都在寻欢作乐,似乎是过几日会出来施粥,不过喝粥的条件是参军……”

  这是要等着外面这些人把身上的粮食都吃完,生病、瘦弱、年迈的都用几天功夫耗死,等剩下的人彻底走投无路的时候再施粥,并且趁机征兵。

  既施恩又筛选了自己想要的人,又解决了这些流民,可谓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儿。

  颜爻卿的脸色猛的一变,道:“征兵后是不是第一征讨的不是外面的蛮子,而是花莲县的农户?”

  “是。”高飞花点头,“现在城中也没有多少粮食,外面又不知道被蛮子搜刮多少遍,哪里还有粮食……”

  但花莲县不一样,虽然县上没多少粮食,但是下面的村子今年不但顺利秋收,而且还没有交税交租子,那家家户户的粮食定然是有不少。到时候县上集结这些饿极了的流民,只需要给他们喝一点薄粥,再叫他们攻下那些个村子就能得到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粮食。

  这样一来不但这些流民解决了,连带着下面这些不听话的农户也都顺便解决了,而且还能解决粮食问题,到时候消息传出去又不知道会引来多少流民,到时候花莲县这股势力又不知道会壮大到什么样的程度。

  只不过想要达成这样的结果代价是花莲县所有农户的命。

  “他们想的挺好,这是想拿花莲县所有农户祭天,哪有那么好的事。”颜爻卿很生气,脸上的表情反而是笑着的,“他们想利用这些流民,难道咱们就不能吗?”

  “老五,你是想……”黄四郎瞬间明白了颜爻卿这句话的意思。

  先前颜爻卿曾单独对他说过,花莲县的农户就只能是农户,让他们为了活命,为了保护自己的家,保护自己的村子去对付试图闯进来的匪徒,那可以,但是绝对不能把他们当成兵用。

  兵和民是不一样的。

  不一样的人就要用不同的方法去对待,不一样的人过的日子也完全不一样。

  “就按照我说的办。”颜爻卿冲着黄四郎点头,又转身对白起道,“进城的事儿可能要稍微缓一缓,我先想法子给月哥儿弄点汤药喝了,看看能不能有所好转。”

  “你是颜老五?”白起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颜爻卿。

  流民中传闻的颜老五跟眼前的颜老五完全不一样,白起也只知道有颜老五这么个人,只是听人说那颜老五相当能耐,他就以为颜爻卿应该是块头很大,力能扛鼎,且凶神恶煞的汉子。

  “是我。”颜爻卿认了自己的身份。

  白起便上上下下的打量颜爻卿,他有些能确定颜爻卿的身份,可心底里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。

  眼前的小哥儿看上去很瘦弱,不过现在一双眼睛却十分明亮,模样也好看,就跟方才他见到的小哥儿换了个人似的。

  “先弄点汤药。”颜爻卿道,“月哥儿要紧。”

  其实颜爻卿身上就有现成的药,不过他不能就这么直接拿出来,也不能叫这些人看到他从上辈子从别的地方带过来的东西,需得找借口稍稍处理一下,做成苦涩的药汁子再端来给月哥儿喝。

  药汁子比寻常的药熬出来的味道还要苦涩,只是闻上去就知道特别难以下咽,月哥儿倒是面不改色的全都喝下去了。

  没过一个时辰,月哥儿身上的热就退下去,喘息也顺畅了,也不打摆子出冷汗了,看上去竟像是完全好了。

  白起眼睁睁看着月哥儿好了,他便立刻要对颜爻卿投诚。

  “且得等等。”颜爻卿道,“今晚好好歇一歇,说不定你会做梦。”

  他的话高飞花听明白了,黄四郎也听明白了,而等他晚上守着月哥儿睡过去,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开始做梦,且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梦的时候,他也终于明白了。

  梦中的他已是而立之年……

  只有他一个人,并没有月哥儿,他试图去找月哥儿,便跟着梦中的自己看到了月哥儿的坟。

  墓碑上写的清清楚楚,月哥儿就是今时今刻,他做这个梦的时候死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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