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0_他们为什么仍在相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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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0

  肖照山掐着手表让肖池甯继续玩了十分钟的滑板,到点就宣布自己困了,要回酒店睡觉。

  肖池甯体力不好,蹦蹦跳跳滑了一会儿也累得不行,爽快地一踩滑板将它抱在腋下,满头是汗地跑到肖照山面前,表示要跟爸爸一起去酒店。

  肖照山被他望得心软,揉了把他的头发要他等一下:“我先去买包烟,免得待会儿开着开着车睡着了。”

  肖池甯自告奋勇:“我滑滑板去,我知道最近的便利店在哪儿,很快就回来。”

  “帮我带一包苏烟和一个打火机。”肖照山说。

  肖池甯点点头,然后朝他摊开左手。

  肖照山看了看他的掌心,又抬眼看了看他充满暗示意味的眼神,最后握住他的手,笑问:“不是说你自己去么,还要我牵着?”

  肖池甯噗嗤笑出声:“我是在要钱,身无分文啊爸爸。”

  肖照山面色僵硬地收回手:“哦,行,我微信上转你。”

  肖池甯还是咯咯地笑个不停。

  “赶快去。”肖照山微恼地催促道,“都两点半了。”

  “嗯嗯嗯,知道了,这就去。”肖池甯踮起脚,在他脸上飞快地亲了带响儿的一下,“爸爸等我。”

  他转身重新放下滑板,在地上蹬了一脚加速往学校的方向去了。

  肖照山站在广场边缘,远远看着他纤细的脚踝和载风的脊背,片刻后也情难自禁地勾起了嘴角。

  原来眼睛里只有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,他想。

  在今晚默契解锁全新人生体验的父子俩心情愉快,即使肖照山回到车上,刚给肖池甯转完钱就接到了池凊的电话,他的轻松也丝毫未受影响。

  “还有什么事?”他望着肖池甯离开的方向,问池凊。

  池凊声音漠然:“我已经联系好律师了,你什么时候有空。”

  肖照山并不吃惊,稍作回忆就说:“最近都没空,离婚协议书你签好字寄到画廊来吧。”

  池凊觉得可笑:“你提的离婚,却要我来准备这些事。”

  “你有二十四小时待命的民事律师,我可没有。”肖照山总算在路的尽头看到了肖池甯。

  “因为我不想当那种哭着求你别走的怨妇。”池凊说。

  肖照山提前打开了车锁:“你注定当不了那种女人,这一点你和我妈很像。”

  池凊讽刺道:“在出轨这一点上,你也和你爸很像。”

  肖照山厌恶地说:“他谁都不爱。我不一样。”

  “谁都爱和谁都不爱有区别吗?”池凊冷冷道,“肖照山,别把自己包装成有情有义的好人,你没资格。”

  肖池甯快走近了,肖照山不愿再和她纠缠:“我有没有资格你说了不算,得我爱的人说了才算。”

  池凊的骄傲不允许她被一个不知姓名面貌和家世的人比下去:“他说了才算?他根本没有辨别是非好坏的能力,不然他不会自甘堕落,恬不知耻地当插足别人家庭的小三!”

  肖照山告诉她:“池凊,我们从谈恋爱的那一天起,就从来没当过追求忠贞不渝的那种情侣和夫妻,现在更没必要。”

  池凊字字用力道:“我只爱过你一个。”

  “我也是。”肖照山顿了顿,“我以为我也是。”

  池凊震怒:“肖照山!你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我?!你凭什么!”

  肖池甯带着滑板气喘吁吁地上了车,额头和鼻尖全是细密的汗。肖照山看了一眼,倾身打开副驾的抽屉,从里面扯了张卫生纸递给他。

  “我没想羞辱你,是你虚伪太久,接受不了半点真。”

  肖池甯擦着脸上的汗,用口型问他这么晚是谁。肖照山不答,用眼神表示你再听听就能知道。

  电话那头的池凊深呼吸了一会儿,须臾后才道:“我能虚伪过你?一边把带孩子的功劳全揽到自己身上,一边巴不得快点把他送走,眼不见为净;一边跟我甜言蜜语,一边在这儿宣扬你的狗屁爱情,真是什么好话都让你说尽了。”

  车厢是封闭的,足以让肖池甯听清池凊的声音,肖照山下意识瞥向他,然后便发现他已经收回了视线,垂着眼把擦过汗的卫生纸叠了又叠攥在手心。

  “嗯,我虚伪。这样你满意了吗?”他急于作结,“我要休息了,财产分割的事改天再细说。”

  “那肖池甯呢?”池凊问,“谁来抚养?他还没成年,让他出去要饭?”

  肖照山皱起眉头:“当然是我。我不认为你有资格抚养他。”

  池凊笑了:“刚刚你在家里跟我吵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。你不是不想要小孩吗,不是嫌他累赘,嫌他耽误你画画了吗,这会儿怎么又装出一副慈父的样子来了?”

  肖照山有生以来第一次心虚。他想观察观察肖池甯的反应,肖池甯却在他扭头的瞬间把脸转向了窗外,只留给他一个看不出情绪的后脑勺。

  池凊看穿了他的沉默:“心虚了?”

  肖照山看回前方,绷着脸重复道:“我说了,我会抚养他。”

  强调完这句话,他就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
  车里彻底安静下来。

  “肖池甯。”

  “爸爸。”

  两人同时开口,又同时停下来。

  “我在,你说。”肖照山发动汽车向城市另一端驶去。

  肖池甯依旧看着窗外的夜景。

  “我可以不当你的小孩,只做你的情人。”他这样说,声音听起来有些闷。

  肖照山掷地有声地吐出三个字:“不可能。”

  肖池甯的声音更低了:“那我要怎样才不会成为你的累赘?”

  肖照山答:“你怎样都不会成为我的累赘。”

  “真的吗?”肖池甯淡淡地问。

  车子在深夜的街道上平稳地疾驰,肖照山把着方向盘,突然牛头不对马嘴地说:“这五天我在画廊里赶稿,没有生你的气。最近会和池凊谈财产分割的事,不用等离婚协议生效也能跟你一起生活。什么时候搬出来都可以。新房子还是买在西城区比较好,你上学我上班比较方便,但这件事要等财产分割完才好办。我喜欢简单明亮的装修,习惯睡硬一点的床垫和枕头。沐浴露你喜欢什么味道就买什么味道,我无所谓。”

  肖池甯终于肯转过头来看他。

  于是肖照山继续道:“至于坐牢,那是你出生以前的事,很复杂,之后有机会再说给你听。”

  肖池甯盖住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,摇了摇头:“没关系,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。”

  肖照山笑他:“有关系,万一你听完就不愿意当我的小孩,不愿意认我这个爸了呢。”

  肖池甯收回手,浑不在乎道:“坐过牢怎么了,我还被拘留过呢,我们谁也别嫌弃谁。”

  肖照山在红灯前停了车,饶有兴味地望着他:“现在信了?”

  “信什么?”肖池甯问。

  肖照山掐了掐他的脸:“一定要我说出来?”

  肖池甯故作天真地眨了眨眼。

  肖照山警告道:“你少得寸进尺啊。”

  “得寸进尺?”肖池甯脸上写满了听不懂,“我是真的不知道爸爸你要我信什么。”

  肖照山俯身过去捏住他的肩膀,轻声说:“你这样的就是**知道吗,躺床上哭一顿就老实了。”肖池甯一脸惊恐:“我还没成年呢,爸爸你在说什么!”

  肖照山被他的反应逗乐了,拖着气音说:“我在说,我要操|死你。”

  肖池甯捂着自己的屁股往后躲了躲,垂眸娇滴滴道:“不说要我信什么才不给操。”

  绿灯亮了,肖照山直起身重新踩下油门,看着前路说:“你要相信,你在是我的小孩儿之前,先是一个独立的人,绝不是任何人的累赘。”

  “我从来没干预过你的爱好,从来没替你做过选择,更从来没像胡颖雪的父母一样,限制你必须过我希望你过的生活。”他郑重道,“肖池甯,你要明白,不是我选择了你,你就得变成我理想中的模样,而是因为你长成了我理想中的模样,所以我才选择了你。”

  “听懂了吗?”他抽空往副驾看去,预期中肖池甯认真听讲的样子却并未出现。

  “你在干什么?”他问。

  肖池甯已经解开了牛仔裤的纽扣,此时正急切地把裤腰往下拉:“爸爸你看不出来么,我迫不及待想**了。”

  卡宴往右边车道一歪,肖照山连忙扳正方向盘,厉声制止道:“给我穿上!”

  肖池甯很**:“我还没试过车|震呢,爸爸来嘛。”

  肖照山头疼:“我刚说的那些你听进去了么。”

  “我不仅听进去了,而且还听硬了。”肖池甯自顾自地脱下了裤子,抬腿蹭了蹭他的膝盖,迫切地说,“爸爸你开导我的样子好帅,一边开车一边开导我的样子更帅。”

  “肖池甯!”肖照山腾出手逮住他的脚踝,不让他为非作歹,“你知不知道这条街上有多少电子眼,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?!”

  肖池甯不在意地说:“那你快靠边儿停一停,我们先在车上就这个问题深入交流一下,然后再回酒店继续交流。”

  肖照山也是从十七八岁活过来的,但他就没见过像肖池甯这么躁动的高中生,一时气得直问:“你被下药了?!”

  “没劲。”肖池甯终于撤了腿,叹气道,“脱干净送上门都不要。”

  刚好到了下一个红灯路口,肖照山踩完急刹,立刻气势汹汹地解开安全带,伸手掐住他的下巴,把他亲到话都说不出来,只会窝在座椅和车门的角落里呜呜地叫。

  直到旁边经过的车贴心地按了声喇叭提醒他们可以走了,肖照山才放开他,回到方向盘前系上安全带,加速朝酒店驶去。

  肖池甯双颊通红地靠在颈枕上喘气:“爸爸你肺活量怎么这么好?”

  肖照山盯着道路,沉沉地问:“还闹么。”

  “不闹了。你知道我很开心就行了。”肖池甯优哉游哉地穿上裤子,感叹道,“在电子眼下面接吻好刺激。爸爸,下次还想要。”

  肖照山无话可说,恨不得咬他一口。

  不,简直是恨不得把他整个人都吞进肚子里。

  买的烟连个影儿都没见到,一路全靠肖池甯提神,肖照山在酒店房间里看见盒装火柴才想起这茬。

  他去敲卫生间的门,找正洗澡的肖池甯要烟。肖池甯说烟在牛仔裤的包里,他便又走到梳妆台边,从椅子上拎起他的裤子翻香烟。

  好家伙,他平时抽的苏烟没翻出来,倒翻出来一包肖池甯平时抽的万宝路。

  肖照山把烟往桌面上一扔,二话不说直接脱光衣服进了卫生间,把满身泡泡的肖池甯摁在墙上揍了一顿。

  肖池甯仰起脑袋,捂着被扇红的屁股大声告饶:“爸爸!别打了,我又要硬了!”

  肖照山彻彻底底地服了:“你怎么就没把自己骚死呢?”

  肖池甯眼眶通红地回头看他,试探着说:“说明我还不够骚?”

  肖照山压着他的肩膀,在他满是水珠的脸上啃了实在的一口才解了点气:“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,这么嚣张。”

  肖池甯在他身下艰难地翻了个面儿,抱着他蹭了蹭:“爸爸,抽点儿年轻人抽的烟,说不定也能变年轻呢。”

  肖照山眯了眯眼:“嫌我老了?”

  “没有没有。”肖池甯一脸神秘地说,“其实就是我想抽了,但你给我的钱不够买两包,所以……啊!”

  肖照山极富技巧地拧了拧他的乳|尖,似笑非笑道:“看不出啊,这个未成年还是个老烟枪。”

  “我好久没抽了,快小半个月了。”肖池甯为自己辩解。

  肖照山虚搂着他,也说:“我也好久没抽了,超过十个小时。”

  “……你才是老烟枪。”

  “结果你给老烟枪买回来一包万宝路。”

  肖池甯不屑道:“瞧不起万宝路?你在山里没烟的时候还不是纡尊降贵抽了我的。”

  肖照山盯着他脸上的牙印:“跟我顶嘴?”

  肖池甯义正辞严:“我是在帮你纠正刻板印象。”

  肖照山埋下头,用鼻尖蹭着那两瓣牙印,声音轻得不能再轻:“不是刻板印象,是代沟。”

  “看出来了,你连滑板都不肯学。”肖池甯觉得痒,推了推他的肩膀。

  肖照山没吸饱儿子,恋恋不舍地直起身:“嗯,所以你猜猜,你跟我在一起多久会腻。”

  肖池甯一愣:“爸爸……”

  肖照山一身无谓,越过他把花洒打开,兀自站到了温水下面:“过来。你现在这体格,感个冒够你受的。”

  肖池甯在墙边呆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,默不作声地冲掉了身上的泡沫。

  两人没带睡衣,洗完澡只能换上酒店配置的浴袍洗漱。肖照山今晚不打算抽烟了,因此和肖池甯一起刷了牙。

  牙膏是薄荷绿茶味,闻起来挺清新,肖池甯给他晚安吻的时候,得到了一种不分彼此的体会。

  “爸爸,有个问题我好奇很久了。”

  遮光窗帘一拉,灯一关,房间里就是一片漆黑,肖池甯躺在肖照山怀里,抬头问他:“你用的哪个牌子的香水,为什么香味可以留这么久?现在还有。”

  肖照山累狠了,阖着眼昏昏欲睡道:“什么香味?”

  肖池甯着迷地嗅了嗅他的脖子:“檀香味。”

  肖照山收紧胳膊,把下巴搁在他的头顶,懒声道:“是熏香,不是香水。”

  肖池甯也想紧紧抱住他的腰,却又怕他睡起来不舒服,只好换了一个方式表达亲近。

  他轻轻拍着肖照山的背,问:“熏香?”

  肖照山为他哄小孩儿一样的动作笑了笑。与之相依的肖池甯感觉到他胸腔的震颤,好似自己也在跟着笑。

  “我妈——就是你奶奶,有这个习惯。”肖照山断断续续地讲述起过去,“不管什么时候,我们家里只要有人在,香炉里总会有一根燃着的檀香。洗好的衣服晾干了,她也会先拿到我们家的小书房里去熏一个小时,然后再叠起来放进衣柜。久而久之,我自己好像也染上这个味道了。”

  肖池甯从没见过奶奶,可单凭这段话,他已经轻而易举地想象出了一个生活精致、自我要求严格的老太太形象。

  “你现在也熏香吗?我怎么没见过。”

  肖照山快把自己讲睡着了,连词句都组织不通顺:“太忙,偶尔吧。而且,现在有这种香包了,衣柜里放一个。”

  肖池甯没继续开口,任肖照山渐渐睡过去。他自己倒不知是前几天睡得太多,还是心里记挂着那句“多久会腻”,一时难以顺利入眠。

  他用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去看肖照山沉静的睡颜,用微凉的脸颊去感受他平稳舒缓的一呼一吸,用悬空的食指去小心描摹他英俊的五官。

  他既觉得这一幕是那样令人感到幸福,又觉得这一幕是那样残忍。

  与此同时,他清楚地明白,残忍的绝不是此刻的平凡,而是比此刻更平凡,随处可见的血缘与爱情。

  他爱肖照山,很爱,特别爱,爱到在无人所知的黑夜里悄悄流眼泪,爱到临死的那一天也不会腻。

  但他宁愿肖照山永远不相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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