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章:朱棠的往事_江湖水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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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七章:朱棠的往事

  白宏关于李潜的记忆,定格在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,其事先并未察觉到危险,只是出门打酒,可却从此人间蒸发。李潜身死的消息,是两年后沈老头带来的。白宏并未试图靠近真相,相较于李潜的消失,他更想知道那人如何在自己生命中出现。

  他是否真如李潜所说,只是路过救下的孤儿?

  白宏脑中一团乱麻,最后被刺骨寒风打断了悠悠思绪,他揉着额头道:“既然剑盟都强到无所不能,什么人敢挑战他们?”

  “不为人知!”

  朱棠痴痴摇头,其实挑战剑盟其他人还好说,可一上来就逮着盟主打就太反常,关键剑盟的态度也很有意思,发了疯的四处求剑,仿佛真的在怕。

  “来着了。”

  白宏咧嘴傻笑,他剑术拙劣不堪,能有机会观摩高人身姿也好,没准儿能领悟一招半式。当然,除此之外他还想看看天镐皇城,那位他称呼为大叔,实为养父的家。

  程绛担心少年不知天高地厚,好意提醒道:“天镐城的浑水可不好蹚,说来可笑,先父位极人臣,可在那座城里,仍过得战战兢兢。”

  他的父亲程荣贵族出身,先帝的左膀右臂,胆敢刺杀前朝末帝的恐怖存在,大雍遍地都是他程家人脉!可又如何?还是不如那位齐王活得逍遥自在。

  白宏大致有数,感激道:“晚辈会注意分寸。”

  程绛看少年模样都不像听劝的,初生牛犊不怕虎啊!

  朱棠忽然想起一事,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少年的手指上,虽然他的命火未被点燃,但当时明显感到下丹田有所悸动!他小心问道:“不知白少侠年方几何,师出何门?”

  白宏装出一副高深莫测,“这月下旬满二十,至于师门,不好说。”

  其实是没有能叫出口的师傅,可他恰好又有些微末手段,硬要说没有师门,旁人不会信,干脆含糊过去,毕竟隐瞒身份在江湖中不足为奇。

  朱棠并未多想,话锋一转道:“你猜他们当时为何停手?相较于朱某人这颗不值钱的脑袋,你所说的话太骇人听闻,不管真假,都不要轻易泄露。”

  白宏恍然大悟,原来是说点燃命火的法门。

  朱棠好奇道:“姑且算你所说为真,若有朝一日你被人胁迫,要你的功法秘籍,怎么办?”

  白宏语气平淡道:“如实说呗!”

  朱棠眉头不展,他从心底不认可少年的答案,但他更不能要求别人,将某样东西看得比自己生命更重要。朱棠叹道:“你作如此想,那么我就能料到有朝一日,不用别人威胁,你也会轻易松口甚至主动送出。而一旦那种东西人所尽知,这天下就离大乱不远了。”

  “晚辈谨记。”

  白宏略作思量后,说了一个模凌两可的答案。朱棠和李寒华说辞有些出入,但大致意思都是不能轻易将某些法门外传。后者实打实对他好,传他冲虚经,白宏无条件遵从。

  至于前者,在白宏心里归为“老一辈人”,沈老头是、老马也是,总爱未雨绸缪,现身说教。动不动就天下大乱,难道没这半部仙卷,天下就不乱了?一卷破功法而已,谁爱要就给谁,别人练了就练了。凭什么他白宏练得,别人就练不得?

  世上岂有此理?

  其实白宏对另一事兴致盎然,但他担心贸然询问会适得其反,于是忍了一路,现在朱棠主动将话说到这里,他自然而然地问道:“听黑衣人说,朱前辈所受枯寒掌,那是什么掌法?”

  不是错觉,他提到这三个字的时候,明显瞥见朱棠的手在颤抖。一个不怕痛、不怕死的硬汉,仅听见一个功法名,就会惧怕?……

  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不是错觉,他提到这三个字的时候,明显瞥见朱棠的手在颤抖。一个不怕痛、不怕死的硬汉,仅听见一个功法名,就会惧怕?

  朱棠呆呆仰望夜空,眼神恍惚道:“十六年前的事了,我本不愿再提,既然你问,说了又何妨?说起来正因此事我才有幸结识子衡。”

  程绛微微侧目,子衡是他大哥的字。

  一个是烈火门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,一个是在朝堂呼风唤雨的御史大夫,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,居然早在十几年前就有过命交情。

  哪怕始终是程家在保护朱棠。

  朱棠许久都没有动静,似乎陷入了一场久远的回忆,这位白宏口中的硬汉,用着沙哑的嗓音道:“最开始的时间还要往前挪一挪,大约二十年前,有位武学前辈邀约列国天才,赴约者络绎不绝,足足三年人才勉强到齐。我们被安排比斗,数百人只留十二,朱某当时跻身七境,有幸身在其中,可也是不幸的。”

  白宏疑惑道:“幸又不幸?”

  程绛补充了一句,“这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,兄长恐有小人作祟,事先有所安排,不过仍未能力扭转乾坤。”

  朱棠唏嘘道:“那是后来的不幸。至于幸,得从我们被带去一处秘林说起,前辈率先将他的功法公之于众,我们大受震惊的同时亦不藏私,将家传绝学详细阐述,互相探讨武学,仅三个月过去,我们的讨论就攀登至一个可怕的高度……”

  “直觉告诉我们,那位前辈有所保留,不,或者说他邀请我们的目的,就是为印证他的某些想法。不过我们都沉浸其中,无法自拔了。我由衷钦佩前辈,可惜就在他功成前夕,似乎是触及到什么特殊存在,我们藏身地很快被人知悉,来人中有一位所使掌法,名为枯寒。”

  朱棠忽然看向少年,“你是否以为,我们皆被围杀?”

  白宏皱眉道:“难道不是?”

  “自然!他们非但不围杀,相反还主动将境界压制与对手同境!可笑我曾自诩天才,以七境接七境一掌,却从此武道止步!再后来我收到那位前辈的信,只有轻飘飘的四字——仇人已死。”

  白宏骇然不已,同境一掌击溃朱棠前辈?若非对方亲口所说,打死他都不信!而且他有种直觉,朱棠一口一个前辈的人,八成就是李潜大叔,二十减三,十七年前的事,他那时两三岁,还记不得事,难怪没印象,他下意识问道:“用枯寒掌的人,也死了?”

  朱棠郑重道:“自然死了!不然多年过去,我焉能有一条命在?那人修为深不可测,境界全开,杀我一掌而已!”

  白宏想了想,似乎这条线索没有机会。

  朱棠有伤在身,杨丹童夫妇行李不少,于是行进缓慢,走走停停一夜才行进不到四十里。天刚麻麻亮,程绛便让大部队迅速归营,他携百余人陪行。大约辰时,他们终于行至一处岔路口,白宏并不与程绛同道,但去往天镐城的路上,人却更多。

  临走时,白宏抱拳道:“程将军、朱前辈,晚辈有点困,就先行一步,去天镐城补个觉先?”

  朱棠能在马车上躺一晚上,他可不行,前天晚上在天绝谷不敢睡,昨天晚上还没睡着,黑衣人就追杀过来。到现在他已两天两夜没合眼,若非修行小有所成,在这冰天雪地里恐怕早他娘的冻死了。

  朱棠让妇人给少年包了个红包:“不是酬劳,算是预祝及冠贺礼,将来得闲了,来烈火门来玩玩?”

  白宏尴尬挠头道:“晚辈受之有愧。”

  “何愧之有?”朱棠不明白少年话从何来。……

  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“何愧之有?”朱棠不明白少年话从何来。

  白宏如实回答道:“其实,若非程将军赶来,朱前辈打不过他们,晚辈绝非急公好义者,肯定先走为上了。”

  “哦?莫非白少侠就觉得,朱某就是急公好义者?”朱棠指着魁梧汉子,坏笑道:“若非我姐在,谁管你和这个莽夫?朱某早跑了!”

  白宏整个人呆愣住,“原来咱们是一路人。”

  朱棠坦言道:“君子论迹,不论心。”

  白宏如释重负,又与朱棠虚碰一杯,对方受伤不能饮酒,他却可以,狠狠喝下一大口后再次抱拳,就此策马远去。

  虽然白宏早有心理准备,可当他看见两张一百两的银票时,仍吃惊不小,前几日他还愁去了天镐没钱吃喝,现在就发了一笔财。二百两银差不多是一位侍中两年的俸禄,当然,都只是明面上的。

  上次在武安城豪掷一千两银啊!够一位正三品干十年,就那么脑袋一热请人喝酒了。那酒楼比较好的清酒,也就不到一两,足足一千多坛,也不晓得那笔银子被老板贪墨没有。

  哪里有卖后悔药的,他要买十瓶!

  天际寥廓,在那抹可有可无的余晖消散之际,天镐城外多出一位身着蓝色棉袄的少年,腰悬长剑,勒马而立。

  白宏蹙眉凝视,就在这座气派恢宏的城内,窝藏着让他不得不漂泊十年的祸首,以及荼毒天下百姓的罪恶。

  可惜他还不够强,也或许这辈子都会像现在这样。

  但总之他来了,历时四月有余,也用了十余年。

  “驾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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