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章：兵不血刃
紫衣青年对誓言内容仅是一句你我心知，无论放在哪个朝代，什么人身上，显然不叫人信服。
可白宏就信。
但并非信任对方的人品，而是那句以天镐为誓。
少年自幼便几经生死，数次垂危，甚至就连寻常生病的时，他心底能想的只有各路神仙，祈求佛祖、菩萨保佑。汤药也吃，只是不比寻常孩子有爹娘喊。
自然没见过神仙显灵。
但他要不信，岂非善恶到头终有报，只是时候未到；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，必先苦其心志之类的命运一说；又或者无间地狱、六道轮回这些，统统都是假的？
而这些都不真实存在的话，那这琉璃人世未免就太吓人了，好人不长命，祸害遗千年。
所以白宏就信啊！
他觉得冥冥中，肯定有“存在”，将他与紫衣青年的心声，统统听了去。
白宏下马，在踏进那座宫殿前，对众人叮嘱道：“无论发生什么，不要靠近。”
程青目光关切道：“有把握吗？”
白宏信心满满：“在他砍死我之前，有把握逃出来。”
闻言，程青总算放心，师兄从不说谎，据说是继承了李潜的性子，端的一个光明磊落！
“小心。”
她轻轻道。
白宏往大殿走去，在心中酝酿了诸多措辞，但当他推开门后，见到满地尸体，又见到龙椅前，只有自己鼻梁高的小皇帝时，心中莫名揪了一下。
他心存善念，但那把灵枢剑却已出鞘，大殿内迅速被苍凉古意填满。
白宏艺高人胆大，哪怕此等情况，他仍缓缓转身将大门掩实，也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给对方。
李欣皱了皱眉，这人找死？
却见白宏转过身，长舒一口气道：“李与王矛盾已久，此事不怨诸公，且王家众人皆死于两军交战，非吾等手刃。”
李欣嘴角泛冷，嗤笑道：“所以你想凭三寸不烂之舌，就让朕束手待毙么？”
白宏缓缓摇头，娓娓道：“我的父亲与你的父亲乃手足兄弟，我又岂会主动加害于你呢？”
“你的父亲？”
李欣略微吃了一惊，他在位不到三年，自然不可能将诸侯王子嗣认全，但对方既有如此胆色，总不至于籍籍无名。除此之外，他心中更多的还是不屑一顾，因为哪怕高祖帝儿子不少，但能被他那短命爹当兄弟的，只能是另一个更短命的！
白宏见对方上钩，心中大定，一字一顿道：“楚王李潜。”
“皇伯？”小皇帝脑海中一炸，身子颤抖，没忍住走上前几步，又惊又急：“皇，皇伯——你是皇伯伯的儿子？有何凭证？”
“并无任何凭证。”白宏无奈摇头，“我修行很早，记事也要早些，但那段朝不保夕的岁月于我，并无乐趣。”
李欣仔细打量白宏，追问道：“皇伯伯是否真的……”
白宏将这些年的经历整理了番，半真半假道：“最后是他出门打酒，那年我七岁，之后跟些江湖人瞎跑，恰好碰到个断了香火的老师傅，被他买了去，当半个徒弟养大了。”
小皇帝没见过李潜，但闻名已久，是个心肠好的游侠，若非错生在帝王家、有个狠心的嫡母，如今，如今……李欣摇头：“我还是不信。”
白宏注意到小皇帝态度有变，心道：“他并非不信，而是将信将疑，但像上次用丹术证明身份的话，估计行不通，哪怕他是皇帝，但十五岁的阅历终究太少，大约认不得。”……
本章未完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！白宏注意到小皇帝态度有变，心道：“他并非不信，而是将信将疑，但像上次用丹术证明身份的话，估计行不通，哪怕他是皇帝，但十五岁的阅历终究太少，大约认不得。”
忽然，他有了注意，拈决将真气尽数压回丹田，就像一条被抽干的小河，曾被惊涛骇浪、飞沙走砾侵蚀的河床显露无疑。白宏哂然一笑：“枯寒掌留下的透骨阴气，陛下认得？”
李欣身子前倾，再吃一惊，“是了！”
王家当年如日中天时，族内就有两名使枯寒掌的高手，其中一人被李潜剑斩。
确认无误后，小皇帝舍了长剑快步跑出，于白宏身前几步站立，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庞满是认真，双手一扣，弯腰作揖。
白宏试探问道：“赔礼？”
李欣起身后木然点头：“当年皇祖母草木皆兵，本想将一王氏女许给皇伯伯，但皇伯伯的性子你明白。至于派人追杀的话，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白宏不知所云：“不是我想的那样？”
“对！”小皇帝挠了挠头，其实还有一层意思，他一时说不明白，大致讲道：“皇伯伯境界很高！皇祖母派遣的杀手境界也不低，但终究低了一些……你能懂吗？”
白宏摇头，故作茫然。
“笨啊！”李欣难免无奈，单对方这份愚笨模样，和爹常年念叨的皇伯伯可不就是一脉相承？他急匆匆道：“就像一对闹别扭的母子，懂了吧？只是那两位杀手觊觎皇伯伯武学，自作主张，皇祖母临终时仍无法释怀此事。”
白宏瞳孔地震，那他娘的都真刀真枪的干上了，只是母子间的闹别扭？那自己算什么，无妄之灾？他心里不得劲儿，可说出口的自然而然变了味道：“我爹他或许明白，现在想来，他从未谈及过王太后她老人家半句。”
李欣道：“自然！”
白宏清了清嗓子，欲将谈话拉回正轨，以退为进道：“我没别的法子，丞相大人不会做绝，你何不与他们妥协，隐姓埋名当个闲散人也自在？”
李欣默不作声，眼神复杂。
白宏再次劝道：“且看你如何想吧，再造杀孽终不妥当。之前，我路过武安时遇见个老公乘，为大雍戎马半生却孤苦伶仃。这还算好的，陛下每多斩一位将士，大雍就多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。”
“实在不成，咱想办法杀出去？”
这当然不可能做到，白宏自个儿都不信。
“别！我虽怕死，但有些事并非想不想，对吧？”小皇帝低下脑袋，一双稚嫩眼睛微微湿润，连带着他声音都开始哽咽，又谈起了李潜，“皇伯伯身死的消息传到父皇耳中，他便想整顿江湖，但整顿江湖不就是要整顿王氏、整顿朝堂诸公吗！”
李欣一召手，那柄灵枢飞到他手中，他转悲为喜，笑道：“父皇没做到的事，我做了一点点，没你们做的多。”
马钧召进天镐城的江湖人，死伤惨重。而给沈嶷献出此策之人，乃是步休。
小皇帝不知步休包藏祸心，如今仔细想来，对方在做着自己事的同时，也尽可能满足他的愿望了。
不怪对方，步大人还是那个步大人，天镐还是曾经的天镐，只是换了一个皇帝罢了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他问道。
白宏语调平淡：“白宏。”
“不姓李？”李欣短暂愣神，然后便恍然大悟，心中愧疚更甚，他将灵枢递在白宏手中，不舍道：“你出去吧，让我静坐一会儿，就一小会儿。”……
本章未完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！“不姓李？”李欣短暂愣神，然后便恍然大悟，心中愧疚更甚，他将灵枢递在白宏手中，不舍道：“你出去吧，让我静坐一会儿，就一小会儿。”
白宏弯腰长揖，他不敢看小皇帝的脸，更不敢看那双眼睛，保持着这个动作，僵硬走出大殿。
同样一把剑，却比上次重了不知多少……
坐台阶上的步休眼神古怪，言语讥讽道：“你这不是自讨苦吃么？”
白宏抛出灵枢，道：“你我两清！”
步休抬手将其收下，玩味道：“我不使剑，但我更不喜欢和你这样的人有什么牵扯，允了。”
“最好不过。”
白宏如释重负。
他走到陈陵身前，道：“我答应了让他安静一会儿。”
陈陵眯眼道：“自然可以！白公子所作所为，令老朽叹为观止。”
白宏再不复一言，扯过缰绳，跨上马，逃也似的离开皇宫。之后他就一直站在街边看雪，守在宫门的士兵见其魂不守舍，只当对方被丞相大人教训了一顿，更不与他攀谈。
待到天黑时，已有许多人开始清理城中尸体，被一辆辆推车，源源不断运至城外焚烧。
月色如洗，陈陵出宫后，只一眼就看见于风雪中一动不动的青年，走近后说道：“基本处置妥当，小友若无去处，可移步陈府休憩。”
“丞相大人！”程家众人匆匆赶来，纷纷下马向陈陵行礼，程绛道：“家兄下了死命令，务必将他带回去，丞相大人不至于怀疑程家吧？”
陈陵不免陷入沉思，竟差点将程家抛之脑后，可若对方有别的念头，岂非无法收场？
而就在这时，程青却怯生生道：“晚辈也可起誓，绝不背盟弃约！”
陈陵一怔，事关无数人身家性命，怎都兴发誓这一套了？
“不。”白宏摇头拒绝，脑海中念头百转，“我与丞相大人有事商量，程世叔、丫头，你们先回，稍后得空我自会寻到程家大营。”
他的话无疑让在场众人都吃惊不已，尤其陈陵，要知他方才可就要应允了。
白宏轻揉额头，不急不躁道：“我心存死志前来天镐，以全李潜大叔、沈老头养育之恩。可若早知这般麻烦，说什么也不来。”
事到如今，白宏仍在忍受别人对他的不放心，但能够理解，毕竟他来天镐城要抢那个位置的可能性，总比来送死更大些。
“一切小心为上。”
程绛并不扭捏，轻拍青年后背，便领着程家众人离去。
白宏与陈陵并肩而行，时不时揉揉小红马的毛发。
等走出几百步后，于一条暗巷入口。
白宏脸色阴沉。
“丞相大人，若此时我要取你性命，你又该如何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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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自幼便几经生死，数次垂危，甚至就连寻常生病的时，他心底能想的只有各路神仙，祈求佛祖、菩萨保佑。汤药也吃，只是不比寻常孩子有爹娘喊。
自然没见过神仙显灵。
但他要不信，岂非善恶到头终有报，只是时候未到；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，必先苦其心志之类的命运一说；又或者无间地狱、六道轮回这些，统统都是假的？
而这些都不真实存在的话，那这琉璃人世未免就太吓人了，好人不长命，祸害遗千年。
所以白宏就信啊！
他觉得冥冥中，肯定有“存在”，将他与紫衣青年的心声，统统听了去。
白宏下马，在踏进那座宫殿前，对众人叮嘱道：“无论发生什么，不要靠近。”
程青目光关切道：“有把握吗？”
白宏信心满满：“在他砍死我之前，有把握逃出来。”
闻言，程青总算放心，师兄从不说谎，据说是继承了李潜的性子，端的一个光明磊落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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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轻轻道。
白宏往大殿走去，在心中酝酿了诸多措辞，但当他推开门后，见到满地尸体，又见到龙椅前，只有自己鼻梁高的小皇帝时，心中莫名揪了一下。
他心存善念，但那把灵枢剑却已出鞘，大殿内迅速被苍凉古意填满。
白宏艺高人胆大，哪怕此等情况，他仍缓缓转身将大门掩实，也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给对方。
李欣皱了皱眉，这人找死？
却见白宏转过身，长舒一口气道：“李与王矛盾已久，此事不怨诸公，且王家众人皆死于两军交战，非吾等手刃。”
李欣嘴角泛冷，嗤笑道：“所以你想凭三寸不烂之舌，就让朕束手待毙么？”
白宏缓缓摇头，娓娓道：“我的父亲与你的父亲乃手足兄弟，我又岂会主动加害于你呢？”
“你的父亲？”
李欣略微吃了一惊，他在位不到三年，自然不可能将诸侯王子嗣认全，但对方既有如此胆色，总不至于籍籍无名。除此之外，他心中更多的还是不屑一顾，因为哪怕高祖帝儿子不少，但能被他那短命爹当兄弟的，只能是另一个更短命的！
白宏见对方上钩，心中大定，一字一顿道：“楚王李潜。”
“皇伯？”小皇帝脑海中一炸，身子颤抖，没忍住走上前几步，又惊又急：“皇，皇伯——你是皇伯伯的儿子？有何凭证？”
“并无任何凭证。”白宏无奈摇头，“我修行很早，记事也要早些，但那段朝不保夕的岁月于我，并无乐趣。”
李欣仔细打量白宏，追问道：“皇伯伯是否真的……”
白宏将这些年的经历整理了番，半真半假道：“最后是他出门打酒，那年我七岁，之后跟些江湖人瞎跑，恰好碰到个断了香火的老师傅，被他买了去，当半个徒弟养大了。”
小皇帝没见过李潜，但闻名已久，是个心肠好的游侠，若非错生在帝王家、有个狠心的嫡母，如今，如今……李欣摇头：“我还是不信。”
白宏注意到小皇帝态度有变，心道：“他并非不信，而是将信将疑，但像上次用丹术证明身份的话，估计行不通，哪怕他是皇帝，但十五岁的阅历终究太少，大约认不得。”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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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宏试探问道：“赔礼？”
李欣起身后木然点头：“当年皇祖母草木皆兵，本想将一王氏女许给皇伯伯，但皇伯伯的性子你明白。至于派人追杀的话，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白宏不知所云：“不是我想的那样？”
“对！”小皇帝挠了挠头，其实还有一层意思，他一时说不明白，大致讲道：“皇伯伯境界很高！皇祖母派遣的杀手境界也不低，但终究低了一些……你能懂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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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笨啊！”李欣难免无奈，单对方这份愚笨模样，和爹常年念叨的皇伯伯可不就是一脉相承？他急匆匆道：“就像一对闹别扭的母子，懂了吧？只是那两位杀手觊觎皇伯伯武学，自作主张，皇祖母临终时仍无法释怀此事。”
白宏瞳孔地震，那他娘的都真刀真枪的干上了，只是母子间的闹别扭？那自己算什么，无妄之灾？他心里不得劲儿，可说出口的自然而然变了味道：“我爹他或许明白，现在想来，他从未谈及过王太后她老人家半句。”
李欣道：“自然！”
白宏清了清嗓子，欲将谈话拉回正轨，以退为进道：“我没别的法子，丞相大人不会做绝，你何不与他们妥协，隐姓埋名当个闲散人也自在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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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宏再次劝道：“且看你如何想吧，再造杀孽终不妥当。之前，我路过武安时遇见个老公乘，为大雍戎马半生却孤苦伶仃。这还算好的，陛下每多斩一位将士，大雍就多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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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当然不可能做到，白宏自个儿都不信。
“别！我虽怕死，但有些事并非想不想，对吧？”小皇帝低下脑袋，一双稚嫩眼睛微微湿润，连带着他声音都开始哽咽，又谈起了李潜，“皇伯伯身死的消息传到父皇耳中，他便想整顿江湖，但整顿江湖不就是要整顿王氏、整顿朝堂诸公吗！”
李欣一召手，那柄灵枢飞到他手中，他转悲为喜，笑道：“父皇没做到的事，我做了一点点，没你们做的多。”
马钧召进天镐城的江湖人，死伤惨重。而给沈嶷献出此策之人，乃是步休。
小皇帝不知步休包藏祸心，如今仔细想来，对方在做着自己事的同时，也尽可能满足他的愿望了。
不怪对方，步大人还是那个步大人，天镐还是曾经的天镐，只是换了一个皇帝罢了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他问道。
白宏语调平淡：“白宏。”
“不姓李？”李欣短暂愣神，然后便恍然大悟，心中愧疚更甚，他将灵枢递在白宏手中，不舍道：“你出去吧，让我静坐一会儿，就一小会儿。”……
本章未完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！“不姓李？”李欣短暂愣神，然后便恍然大悟，心中愧疚更甚，他将灵枢递在白宏手中，不舍道：“你出去吧，让我静坐一会儿，就一小会儿。”
白宏弯腰长揖，他不敢看小皇帝的脸，更不敢看那双眼睛，保持着这个动作，僵硬走出大殿。
同样一把剑，却比上次重了不知多少……
坐台阶上的步休眼神古怪，言语讥讽道：“你这不是自讨苦吃么？”
白宏抛出灵枢，道：“你我两清！”
步休抬手将其收下，玩味道：“我不使剑，但我更不喜欢和你这样的人有什么牵扯，允了。”
“最好不过。”
白宏如释重负。
他走到陈陵身前，道：“我答应了让他安静一会儿。”
陈陵眯眼道：“自然可以！白公子所作所为，令老朽叹为观止。”
白宏再不复一言，扯过缰绳，跨上马，逃也似的离开皇宫。之后他就一直站在街边看雪，守在宫门的士兵见其魂不守舍，只当对方被丞相大人教训了一顿，更不与他攀谈。
待到天黑时，已有许多人开始清理城中尸体，被一辆辆推车，源源不断运至城外焚烧。
月色如洗，陈陵出宫后，只一眼就看见于风雪中一动不动的青年，走近后说道：“基本处置妥当，小友若无去处，可移步陈府休憩。”
“丞相大人！”程家众人匆匆赶来，纷纷下马向陈陵行礼，程绛道：“家兄下了死命令，务必将他带回去，丞相大人不至于怀疑程家吧？”
陈陵不免陷入沉思，竟差点将程家抛之脑后，可若对方有别的念头，岂非无法收场？
而就在这时，程青却怯生生道：“晚辈也可起誓，绝不背盟弃约！”
陈陵一怔，事关无数人身家性命，怎都兴发誓这一套了？
“不。”白宏摇头拒绝，脑海中念头百转，“我与丞相大人有事商量，程世叔、丫头，你们先回，稍后得空我自会寻到程家大营。”
他的话无疑让在场众人都吃惊不已，尤其陈陵，要知他方才可就要应允了。
白宏轻揉额头，不急不躁道：“我心存死志前来天镐，以全李潜大叔、沈老头养育之恩。可若早知这般麻烦，说什么也不来。”
事到如今，白宏仍在忍受别人对他的不放心，但能够理解，毕竟他来天镐城要抢那个位置的可能性，总比来送死更大些。
“一切小心为上。”
程绛并不扭捏，轻拍青年后背，便领着程家众人离去。
白宏与陈陵并肩而行，时不时揉揉小红马的毛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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